二十多只雪怪,望向杨林。
每一只雪怪心底,都翻涌着狂暴杀意,恨不得立刻将他,撕成碎片,嚼碎骨头!
但是,一想到被喂下的那枚毒丹,所有的愤怒和不甘,全都化作深深的恐惧和彻底的屈服。
它们像一群被驯服的野兽,僵硬地杵在原地,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杨林环视一圈,看到这“众志成城”的场面,紧绷的心弦终于微微一松。
有了这支由炼虚期雪怪组成的“免费”打手团,后面穿越这片诡异冰原的路,想必能顺畅不少。
“现在……能放了我吧?”雪狮的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颤抖和急迫。
“当然!”
杨林回答得异常干脆,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当即心念一动,那根紧紧束缚着雪狮的金色绳索,如同活物般松开,飞回他的袖中。
雪狮只觉得浑身一轻,禁锢灵力的枷锁瞬间消失,澎湃的力量,重新在四肢百骸中奔涌起来。
它猛地吸了一口气,冰冷的空气灌入肺腑,带来一种劫后余生的虚脱感,但紧随其后的,是滔天的屈辱和几乎要冲破理智的暴怒!
贾长卿反应极快,在绳索松开的刹那,身形已如鬼魅般向后暴退数丈,冰冷眼神如同鹰隼,紧紧锁定雪狮的一举一动。
雪狮庞大身躯微微颤抖,利爪深深抠进坚冰之中。
屈辱!
前所未有的屈辱!
它竟被如此戏耍、胁迫,甚至被迫命令自己的手下吞下毒药!
反抗的念头如同炽热的岩浆,在胸腔中翻腾!
然而,那枚已经化入腹中的黑色丹药,像一盆冰水兜头浇下。
反抗?
痛快一时,然后呢?
毒发身亡?
这念头仅仅闪耀了一瞬,便被对死亡的强烈恐惧,死死压了下去。
它喉咙里发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低沉咆哮,垂下巨大头颅,缓缓收敛周身狂暴的气息。
性命捏在别人手里,连愤怒都不敢表现得太明显。
杨林见到这一幕,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他知道,没事了!
就在这时,墨海悄无声息地来到他的身边,露出一抹耐人寻味的笑容,嘴唇微不可察地翕动,一道细若蚊蚋的传音传到杨林耳中:
“杨道友,真是好大的手笔啊!一次拿出二十多颗能威胁炼虚期雪怪的毒药,光是收集这些毒药的炼制材料,怕是就耗费了不少心血吧?不愧是炼丹大师!”
杨林心中“咯噔”一下!
果然,这个心思缜密的毛民族人,起了疑心。
能毒杀或控制炼虚期存在的毒药固然存在,但如此大批量、仿佛不要钱一般地往外掏,本身就透着极度的不合理!
墨海这话,分明是在试探虚实。
杨林面不改色,甚至嘴角还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得意,同样传音回去,语气轻松至极:
“墨海道友过誉了,区区毒药,何足挂齿?不瞒你说,我这储物袋里,还有十几颗毒药呢,对我这种浸淫丹道的神丹师而言,一炉炼它二三十颗,不过是信手拈来,怎么可能缺毒药?”
墨海瞳孔微微一缩,心中惊疑不定。
对方说得如此笃定轻松,难道炼丹大师的底蕴真如此恐怖?
还是说,根本就是在虚张声势?
一时之间,竟无法判断杨林所言是真是假。
杨林不欲在此事上纠缠,生怕言多必失,立刻遁光一起,向着天行舰飞去。
舰体笼罩着无形的禁制光幕,隔绝了外界的探查。
刚一踏上甲板,他便迫不及待地看向脸色比平时更加苍白的司徒清,压低声音急问:
“如何?占卜结果出来了吗?”
司徒清嘴唇紧抿,神色凝重,声音干涩地吐出四个字:
“大凶之兆!”
杨林的心,猛地一沉,一股寒气从脚底直窜头顶:
“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我按你的吩咐,再次占卜了墨海的吉凶,之前的血光之灾,已然消散……”
杨林刚想松口气,却听司徒清下一句话如同冰锥刺入耳膜:
“取而代之的,是十死无生!”
杨林倒吸一口冷气。
“十死无生?你是说他注定陨落在此,绝无生还之机?”
司徒清郑重地点了点头,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指节因用力而发白:
“血光之灾尚有一线生机可循,十死无生,此乃命数断绝之兆,非人力所能挽回,必死无疑!”
一股寒意瞬间席卷杨林全身。
他之前的两个推测在脑海中激烈碰撞。
一是墨海对他们四人图谋不轨,反被击杀。
二是冰原本身存在足以抹杀炼虚后期的恐怖危险。
如今看来,后者的可能性急剧上升!
冰原深处到底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