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举心中的恶心之感顿起,暗道黄广金真是不知好歹,惠宁乡主与都水使这事,纯属神仙打架。
府尹大人都不敢沾染,你一个从七品的小官,还真以为抱上何允谦的大腿,就可以肆意妄为了?
若都水使真有那么大的本事,又何需你这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出面搅和。
那些随着黄广金一起挨打的兵差,也一脸厌恶的看着他。
若非黄广金非要来这鹤留湾,他们怎么会受这池鱼之灾。
“先回去再说!”范举一甩袍袖,吩咐他带过来的兵差们:“将黄参事抬回衙门。”
姜远靠在门槛上对范举笑道:“范大人,就这么走了?”
范举一愣,忙问道:“侯爷,黄参事擅自带人冲击侯府,此事也是事出有因,少尹王大人说了,他定会查清原因禀公处置。”
姜远不屑道:“你别唬弄本侯,这黄广金是你京兆府衙门的人,王大人总得要顾点香火之情,怎么处置黄广金,还不是你们自己说了算!”
“那侯爷的意思是?”
范举也很无奈,姜远是什么人他还不清楚么。
以往姜远未封侯前,就是燕安的首席纨绔,属于那种没理都要搅三分的人,连巡城禁军见着他都要绕道走,狗见了都不敢叫。
如今贵为侯爷,倒是变了性子不惹事了,但他是不主动惹事了,不代表别人可以随便惹他。
姜远笑道:“黄广金带人冲击侯府,这罪不小,我给王大人面子,也便不参他了,免得王大人落个御下不严之罪,这个人这般胡闹,那便是对裴大人与王大人不利。”
范举看了一眼姜远连忙拱手:“下官定会转告裴大人与王大人。”
姜远用小手指指甲剔着牙,又道:“哦,对了,与本侯一起出使党西的秦大人荣升吏部侍郎,请本侯过几日去喝酒,天不早了,本侯回去休息了,你请自便。”
范举哪能听不出姜远的意思,姜远可以不上朝参黄广金,这是给裴石与王大能的面子,作为交换,黄广金这官也别想当了。
如果黄广金还能当这个官,姜远就去吏部找熟人,吏部侍郎这官仅次于吏部尚书,别到时候闹得大家面子上都过不去。
范举怜悯的看了一眼黄广金,姜远这么一句话,他那闯过重重卡关,才得来的从七品参军事想是保不住了。
此时黄广金还没听出姜远话里的意思,叫道:“丰邑侯,今日之事,本官定要告到御史台!”
黄广金品级太低,自是见不到鸿帝的,也就只能找御使台了。
范举一挥手,连忙让人将黄广金给抬了出去,生怕他再惹怒丰邑侯,再将他打一顿,那也是白挨。
姜远剔着牙慢悠悠的往侯府走,整一个黄广金,心里没有一点波澜。
若是以往,他可能不会仗着自己的权势这般压人,但在朝堂上混得越久,又经历了这么多的事,就越明白一个道理,对于仇敌就应该往死里整。
即便是仇敌牵出来的一条狗,只要敢呲牙,就把它的牙给敲了,心软就是给仇敌递刀子。
他不整死仇敌,仇敌也不会与他化干戈为玉帛,只会变本加厉,只会觉得他软弱可欺。
姜守业的名言:明规则办事,潜规则整人,有权不用,过期就废,人一落水,岸上全是扔石头的。
短短一句话,是姜守业用大半辈子的朝堂经验总结出来的,姜远深以为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