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院子里的气氛不一样了(1 / 2)

天刚亮,姜山在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中睁开眼。厢房的窗纸透着浅白的光,他摸了摸鬓角,顿觉手感不对——原本那几缕扎眼的白发,竟没了踪影。

“好家伙,还真动手了。”他低笑一声,刚要坐起身,门“吱呀”开了。

沈清辞端着水盆进来,一抬头看见他,手里的铜盆“哐当”掉在地上,水洒了一地。“你……你怎么又年轻了?”她瞪圆了眼,手指着他的头发,“昨天看着还像三十多,今天……今天跟学堂里的学长差不多,顶多二十出头!”

姜山摸了摸头发,凑到铜镜前一看——可不是嘛,鬓角的霜白褪得干干净净,连眼角的细纹都淡了许多,眼神亮得像晨露,浑身透着股年轻人的锐气。

“许是你拔得巧。”他转过身,故意板起脸,“是不是你带着丫鬟干的?胆子不小啊。”

“才不是我!”沈清辞脸一红,慌忙摆手,“是……是我娘和丫鬟姐姐,她们说你看着太辛苦,想让你‘轻松’点。谁知道……谁知道效果这么好!”她凑近了些,像看稀奇似的打量他,“你该不会真是什么神仙吧?不然怎么越变越年轻?”

“再胡说,我就把你头发也拔了。”姜山敲了敲她的脑袋,心里却明白——定是老怪物的仙水后劲发作了。这哪是变年轻,是把他骨子里的那点精气神,全给逼出来了。

正说着,沈父掀帘进来,看见姜山也是一愣,随即拍着大腿笑:“好家伙!清辞没骗我!老哥,你这……这真是脱胎换骨了!快说说,用了什么法子?也给我试试!”

“秘密。”姜山挑眉,故意卖关子,“想知道?先把你那本《葬书》借我看三天。”

“没问题!”沈父一口答应,转身就往书房跑,“我这就去拿!别说三天,三十天都行!”

看着沈父的背影,沈清辞突然凑近姜山,小声说:“我表姐今天要来,你这模样……她要是见了,保准动心。”

姜山刚要反驳,就听见院门口传来沈母的声音:“清辞,快出来接你表姐!”

他摸了摸自己的头发,突然有点慌——这老怪物的仙水,怕是要惹出麻烦了。

院门口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表姐跌跌撞撞跑进来,脸色惨白,发髻都散了,手里的包袱掉在地上:“我不是自己赶来的,是被一伙追兵追过来的!家里……家里出事了!”她抓住沈清辞的手,声音发颤,“快跑吧,你们快躲起来,别被我连累了!”

话音刚落,巷口就传来杂乱的皮靴声,十几个穿着制服的兵痞端着枪冲过来,黄头发蓝眼睛的混着几个黑皮肤的,一看就不是善茬。

“什么玩意?”姜山刚迈出屋门,见这阵仗眼睛一瞪,“现在都疯狂到这种地步了?光天化日敢闯民宅?”

他根本没给对方说话的机会,像头被激怒的豹子扑了出去。为首的黄毛兵痞刚举起枪,就被姜山一胳膊肘撞在下巴上,枪“哐当”掉在地上,人直挺挺倒下去,嘴里吐出两颗带血的牙。

“妈的,敢在北平撒野!”姜山低吼一声,左右开弓。他没练过什么章法,全凭一身硬功夫和狠劲,抓起一个兵痞的胳膊,反手就拧成了麻花,惨叫声惊得院墙上的麻雀乱飞。

打得起劲时,他猛地发力,只听“刺啦”一声,身上的粗布褂子竟被暴涨的腱子肉震碎了,露出黝黑结实的脊背,肌肉线条像刀刻的一样,随着动作起伏,满是爆发力。

光着膀子的姜山更像头猛虎,抓起一个兵痞当武器,抡圆了往人堆里砸,撞得七八个兵痞东倒西歪。他下手极狠,专往关节、要害招呼,要么断胳膊要么折腿,没一个能站着喘气的,地上很快堆了一片哀嚎的兵痞。

沈清辞和表姐站在门后,看得眼睛都直了。表姐原本吓得发抖,此刻却忘了害怕,手紧紧攥着衣角,脸涨得通红。

沈清辞更是心头“咯噔”一下——刚才还想着把姜山介绍给表姐,可看着眼前这个光膀子拼杀的男人,浑身的野性和力量像团火,烧得她脸颊发烫。她悄悄往表姐那边瞥了一眼,见表姐眼里闪着光,突然悔得肠子都青了:这么厉害又俊的男人,凭啥要让给别人?该是我的才对!

姜山最后一脚踹在一个兵痞胸口,那兵痞像个破麻袋似的飞出去,撞在墙上没了动静。他喘着粗气转过身,汗珠子顺着下巴往下淌,古铜色的皮肤上沾着点血,眼神亮得吓人。

“还愣着干啥?”他冲门后的两人喊,“把这些杂碎拖去后院埋了,我去看看还有没有漏网的!”

沈清辞这才回过神,赶紧点头,眼睛却忍不住又往他结实的胸膛瞟了一眼,心里的念头越发坚定:这男人,绝不能让给表姐!

沈父沈母听见动静跑出来,看见满院哀嚎的兵痞和光着膀子的姜山,先是吓得脸都白了——沈父刚要跺脚喊“这小子闯大祸了”,可转念一想,这兵荒马乱的年月,杀几个来路不明的兵痞,反倒比被他们抓去强。

“愣着干啥!”沈父当机立断,冲家丁们挥手,“快!把这些东西拖去后院菜窖,处理干净!动作麻利点,别留下痕迹!”

家丁们也不含糊,七手八脚地抬人、扫地,铁锹碰撞的声音混着压抑的呻吟,倒显出几分诡异的利落。沈母则赶紧回屋抱出几捆柴,往菜窖口堆,嘴里念叨着“老天保佑,可别出什么岔子”。

而另一边,沈清辞和表姐早忘了害怕,俩姑娘并肩站在廊下,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姜山。

姜山正弯腰捡地上的枪,胳膊上的肌肉随着动作绷紧,汗水顺着脊背的沟壑往下淌,在晨光里闪着油亮的光。刚才震碎的褂子碎片还挂在肩膀上,被他随手扯掉,露出结实的胸膛,每块肌肉都透着爆发力,却不像粗野的莽夫,倒像尊被雨水冲刷过的青铜雕像。

“他……他胳膊上的疤,看着好有劲儿。”表姐喃喃着,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脸比刚才逃命时还红。

沈清辞没说话,心里却憋着股劲儿——刚才要不是表姐跑来,哪有这些事?现在倒好,让她捡了个现成的便宜,看这眼神,分明是动心了。她悄悄往前挪了半步,挡住表姐的视线,心里的念头越发笃定:这男人,是我先遇上的。

姜山处理完最后一把枪,直起身往院里走,正好对上俩姑娘的目光。他愣了愣,才想起自己光着膀子,赶紧抓过沈父递来的粗布衫披上,脸上竟有点发烫:“看啥?还不快去帮你娘烧点水?”

沈清辞“哦”了一声,却没动,眼睛还黏在他没来得及遮住的胳膊上——刚才打架时绷起的青筋,此刻慢慢平复下去,反倒添了几分说不清的性感。

表姐也回过神,抢着说:“我去烧!我去烧!”转身就往厨房跑,脚步却有点飘。

沈父看着这光景,偷偷捅了捅沈母:“你看这俩丫头,魂都被勾走了。”

沈母瞪了他一眼,嘴角却忍不住笑:“人家姜先生是真本事,换谁不稀罕?不过……我瞅着清辞这丫头,好像更上心点。”

姜山正低头系着衣扣,没听见这话。他望着被拖进菜窖的兵痞,眼神沉了沉——看来这北平的乱,比他想的更烈。但他不怕,有这身力气,有这护人的本事,就护着这院子里的热乎气,护着这些愿意记着“还我河山”的人,值了。

只是他没料到,自己光膀子打架的模样,竟在两个姑娘心里,搅起了比外面的乱局更烈的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