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老。”
李长夜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涌的情绪,大脑开始以超高速运转起来:“立刻启动临床二期!扩大样本量,三百人!不,五百人!覆盖所有已知的癌症种类!我要最详尽的数据!”
“同时,通知生产部,立刻改造三条生产线,按照最高标准,为‘神之匙’的量产做准备!我要在临床三期通过的同时,仓库里已经有足够一百万人使用的储备!”
“法务部,立刻在全球一百八十个国家,同步申请专利保护!任何一个环节都不能出纰漏!”
“还有安保部!从现在开始,研究院的安保级别,提升到战时状态!所有核心研究人员,配备24小时贴身安保!我不管花多少钱,绝对不能让我们的成果,出现任何意外!”
一道道指令,从李长夜口中,清晰而果决地发出。
他的眼中,只有胜利。
在李长夜全身心投入到这场足以改变人类命运的“神之匙”战役中时,顾倾城正在经历着人生中最漫长、也最难熬的一段时期。
她发现,自己被无视了。
不是那种带着敌意的、刻意的冷落,而是一种更伤人的,仿佛她根本不存在于对方世界里的,彻彻底底、完完全全的无视。
起初,她还试图用自己那份深入骨髓的骄傲来支撑。
她告诉自己,李长夜的冷漠,不过是一种更高明的姿态,一种欲擒故纵的手段。他只是在等待她展现出更多的价值,等待她放下身段,真正地去“追求”他。
于是,她放下了。
她开始以一种近乎谦卑的姿态,隔三差五地,通过各种精心设计的渠道,向李长夜发出邀请。
每一次邀请,都经过深思熟虑,旨在触及一个顶层男人可能会感兴趣的领域。
“李先生,下周的苏富比秋拍,有一件宋徽宗的《瑞鹤图》摹本,技法卓绝,气韵非凡。不知是否有幸,与您共赏?”
“李董,我刚全资收购了城西的‘皇家骑士’马术俱乐部,从荷兰引进了几匹纯血的弗里斯兰马,体态优雅,性情温顺,很适合您这样的人驾驭。这个周末,可否赏光,一同策马?”
“长夜……炎州大剧院新上演的威尔第歌剧《图兰朵》,我拿到了视野最好的中央包厢。一起去听听?”
她的称呼,从客气疏离的“李先生”,到承认其地位的“李董”,再到最后一声带着试探与亲昵的“长夜”,一次比一次大胆,一次比一次放低姿态。
然而,她如石沉大海的邀请,得到的回应,永远是苏小米公事公办、彬彬有礼却又滴水不漏的冰冷回复。
“抱歉,顾小姐,李董最近有一个关乎集团未来十年的核心项目,日程已经排到了三个月后,实在无法抽身,您的好意我们心领了。”
“顾小姐,李董说,他对马术并不擅长,就不去献丑了。祝您周末愉快。”
“顾小姐,李董对西方歌剧的兴趣不大。您的票,还是另请高明吧。”
一次又一次的拒绝,像一记记无形的、精准计算好力度的耳光,不疾不徐地抽在顾倾城的脸上。
这比那天在咖啡厅里,李长夜亲手打的那一巴掌,更让她感到锥心刺骨的屈辱。
因为那一巴掌,至少证明了她在他的世界里,还能激起一丝名为“愤怒”的波澜。
而现在,她变成了一粒无足轻重的尘埃。
无论她如何卖力地飘荡、旋转,试图展现自己的存在,都落不进他的眼里。
她不甘心。这种被人彻底无视的感觉,比任何失败都让她难以忍受。
而她的堂兄顾云霆,则像一只闻到血腥味的苍蝇,总是在她最心烦意乱的时候飞过来。
“你还要这样丢人现眼到什么时候?”
在一处私密的顶级会所包厢里,顾云霆愤怒的看着她,眼中满是嫉恨。
“人家现在眼里只有他的事业!你顾倾城算个屁!你醒醒吧!你以为你还是那个所有男人都围着你转的女王吗?在李长夜眼里,你连路边的一棵野草都不如!”
顾云霆的每一句咒骂,都像淬了毒的针,又狠又准地扎在顾倾城的心上。
她缓缓抬起眼,冰冷地看着他,眼神中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厌恶与鄙夷:“闭上你的嘴,废物。如果不是你那愚蠢到家的计划,我怎么会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我愚蠢?”
顾云霆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瞬间跳了起来,他那张还算英俊的脸因嫉妒和愤怒而扭曲:“要不是你犯贱,非要去招惹他,会有后面的事吗?都是你!都是你这个扫把星!给我们顾家丢尽了脸!”
两人之间的矛盾,早已在一次次的失败和羞辱中,激化到了顶点。
顾倾城懒得再跟他争辩,她知道,和蠢货争论,只会拉低自己的层次。
但顾云霆的咒骂,却像一面肮脏的镜子,让她更加清醒、更加难堪地看到了自己的处境。
她必须做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