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梧宗观星台的青铜鼎炉在丑时泛起血光,神道一指尖凝着两缕混沌气,金鳞纹路在眉心分裂成阴阳双鱼。他凝视着鼎炉中倒映的面容,忽然冷笑——荒典人章“裂魂篇”的残页,竟让他在开源境就强行分裂神魂,代价是左眸瞳孔化作半片金鳞,宛如被鼎炉之火灼烧的裂痕。
“混沌气分阴阳,神魂自斩两仪。”神道一低语,右掌按在鼎炉上,九域星图的投影突然扭曲,“封不明……”随着声音落下,鼎炉中腾起的血光凝聚成独立人形,面容与他迥异:左颊覆着冰焰状的青色鳞纹,右眸瞳孔是流转的星轨,唇角永远挂着半分讥讽——这是他刻意剥离的“魔修面”,却在成形瞬间,自主运转起银莲商会残页中的邪门功法。
分身抬手凝视自己的掌心,青色鳞纹与金鳞纹路相互排斥又融合,突然轻笑出声:“神道一,你竟把‘焚心冰焰诀’的残魂吞噬记忆都给了我?”声音比本尊更沙哑,带着寒池火焰的灼烧感,“白天做你的正道弟子,晚上做你的魔修化身?倒不如说,你是怕自己真的变成蝼蚁眼中的怪物。”
神道一没有回应,指尖划过眉心,将属于“封不明”的记忆碎片强行封印——白天的他,只会记得自己是苍梧宗外门弟子,追杀陈通、私闯寒池都是为了宗门试炼;而夜晚的封不明,却承载着他在寒池中吸收的逆熵法则、对银莲商会的杀意,以及所有被本尊刻意漠视的“恶”。
“记住,你的存在,只是为了让长老们找不到真正的破绽。”神道一转身时,玉冠星图暗了半分,“白天我若出现在演武场,你便去青河郡的银莲商会分舵——那里藏着能解太素经人章第三层的血玉髓。”
分身突然伸手扣住他的手腕,青色鳞纹在接触处爆发出冰焰:“但你剥离的,是对凡人的共情。”他盯着神道一毫无波动的瞳孔,“白天的你,连给受伤弟子丢 healing 丹的冲动都会忘记;而夜晚的我,却能清楚记得每个被修士践踏的孩童面容……你说,究竟谁才是被封存的‘真实’?”
卯时三刻,神道一准时出现在外门演武场,玉冠星图在晨雾中闪烁如常。他握剑的手习惯性抚过剑柄处的星轨纹路,却对昨日在寒池捡到的荒典残页毫无印象——这是白天的“正道记忆”,所有关于裂魂、分身的细节,都被锁进了右眸深处的金鳞裂隙。
“神道一,随我去执法殿。”内门执事的传音惊醒了他,抬头便见对方袖口的十二道莲纹——这是执法殿核心长老的标志。他垂眸敛去眼中的金鳞微光,颔首跟随,掌心却在袖中悄然凝聚出寒池冰焰的符文残片——这是封不明昨夜留下的“钥匙”,只有在夜晚降临、金鳞裂隙扩大时,才能唤醒被封存的记忆。
执法殿内,十二盏长明灯在青铜镜上投下诡秘光影。为首的玄袍长老指尖按在神道一眉心,九域星图的灵识如潮水般涌入识海:“私闯寒池,吞噬冰焰残魂,你可知罪?”
神道一感觉有冰锥在识海游走,却发现所有关于裂魂、分身的记忆,早已在昨夜被封不明的寒池火焰烧成了焦黑碎片。他故意露出迷茫神色:“长老大人,弟子只是依照外门试炼玉简的指引,前往寒池淬炼躯体……”话未说完,识海深处突然爆发出冰焰轰鸣,将长老的灵识震得倒飞三丈。
玄袍长老看着他眉心闪过的青色鳞纹,瞳孔骤缩:“你竟炼成了寒池的‘焚心冰焰诀’?这功法需以修士残魂为引,你杀了多少守阵灵侍?”
神道一低头看着自己的掌心,金鳞纹路在白天显得格外暗淡:“弟子不知,只记得池中火焰主动融入躯体……”他适时地露出痛苦神色,“长老若不信,可再查识海。”
子时初刻,青河郡银莲商会分舵的檐角蹲着道青影。封不明舔了舔唇角的血迹,看着掌心正在融化的血玉髓,青色鳞纹在夜色中泛着冷光——这是他今夜的“任务”,却在触碰血玉髓的瞬间,自主生出了新的念头:“神道一要这东西炼体,可我……”他忽然望向商会后院的柴房,那里传来孩童压抑的哭声,“更想让这些拿凡人试药的蝼蚁,尝尝被火焰冻结的滋味。”
柴房内,六个被铁链锁住的乞儿正围着半碗馊粥发抖。封不明破窗而入的瞬间,他们惊恐地蜷缩成一团,却见来人指尖的冰焰轻轻拂过铁链,青色火焰掠过之处,铁锁如黄油般融化,却没有半点热度。
“拿着。”他将血玉髓掰成六块,塞进乞儿们冻僵的掌心,鳞纹面具下的唇角勾起讥讽,“你们的上仙们说,凡人的生死如蝼蚁,可蝼蚁……”冰焰突然在商会主楼炸开,将整座楼阁冻结在青色火焰中,“也能咬穿大象的脚掌。”
当第一缕晨光照亮青河郡时,封不明已回到观星台,看着神道一从晨雾中走来。对方的金鳞纹路在白天恢复如常,右眸的裂隙却在看见他时微微颤动——那是记忆即将苏醒的征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