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多线突破与新的变数(1 / 2)

废弃仓库弥漫着铁锈和灰尘的气息,赵宇与黑衣人交易在即,苏星晚带人破门而入。枪声撕裂寂静,苏星晚扯下黑衣人面罩,露出一张陌生而狰狞的脸。顾沉舟实验室中,助手一次失误操作竟意外破解了关键试剂合成的难题。三线推进,风暴却骤然提前两天直扑目标区域。气象部门陷入混乱,城市街头广告牌在狂风中撕裂飞舞。顾沉舟捏碎手中的天气预报单:“我们只有48小时了。”

夜风呜咽着穿过废弃仓库高耸的金属骨架,卷起地面陈年的尘埃,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铁锈味和朽木腐败的酸气。月光吝啬地从破损的穹顶和高窗缝隙挤进来,在布满油污的水泥地上投下几道惨白扭曲的光斑。高大的货架如同沉默的巨兽骸骨,投下更深的、吞噬一切的阴影。

苏星晚紧贴在一排锈迹斑斑的汽油桶后,冰冷的金属触感透过作战服渗入皮肤。她的呼吸压得极低,每一次吸气,那混杂着机油和灰尘的刺鼻气味都直冲肺腑。她微微侧头,视线锐利如刀,穿透层层叠叠的货架阴影,死死锁住仓库中心那片相对空旷的区域。

赵宇到了。

他如同一个幽灵,悄无声息地从仓库侧门滑入,动作轻捷得反常。他穿着深色便装,与周围环境几乎融为一体,只有脸上那副惯常戴着的金丝边眼镜,在微弱的光线下偶尔闪过一丝冷硬的反光。他警惕地环顾四周,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上衣口袋的边缘,那里微微鼓起一个方形的轮廓。

时间在粘稠的黑暗中一分一秒地爬行。苏星晚耳机里传来不同方位队员的极低汇报声,如同微弱的电流滋滋作响。

“A点,无异常。”

“c点,视野清晰。”

“d点,目标静止,持续观察。”

苏星晚没有回应,只是用指尖在冰冷的枪管上轻轻叩了一下,示意收到。她全部的感官都凝聚在仓库中心那个身影上。赵宇的焦躁越来越明显,他开始频繁地看表,脚尖无意识地碾着地上的碎石子,发出细碎的声响,在这死寂的环境里显得格外刺耳。

来了。

几乎在苏星晚心中低语的同时,仓库另一端最浓重的阴影里,无声地浮现出另一个身影。那人从头到脚裹在漆黑的衣物里,脸上戴着严实的黑色面罩,只露出一双眼睛,在昏暗中闪着幽冷的光,如同潜伏在黑暗中的毒蛇。他像一道纯粹的影子,移动时几乎没有带起一丝风声。

赵宇身体瞬间绷紧,随即又强迫自己放松下来,迎了上去。两人在惨淡的月光下迅速靠近,没有一句寒暄,动作简洁而高效。赵宇的手伸向口袋,准备掏出那个方形物件。

就是现在!

苏星晚猛地吸了一口气,冰冷的空气刺得喉咙发痛。她对着喉麦,声音低沉却如同惊雷炸响在每一个队员耳中:“行动!拿下!”

“哐啷——!” 仓库巨大的铁门被一股沛然巨力从外面猛然撞开,扭曲着砸在墙壁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几扇高窗在同一时间应声而碎,玻璃碎片如同冰雹般哗啦啦倾泻而下。数道强光手电的光柱如同愤怒的利剑,骤然撕裂仓库内粘稠的黑暗,精准地交叉笼罩在赵宇和那个黑衣人身上,将两人惊愕、扭曲的面容照得纤毫毕现!

“不许动!”

“放下武器!双手抱头!”

“目标已控制!”

厉喝声从四面八方炸开,带着金属的铿锵和不容置疑的威压。数道矫健的身影如同扑食的猎豹,从货架后、破窗处、撞开的大门方向迅猛突入,沉重的军靴踏在水泥地上,激起沉闷的回响,卷起地上的灰尘。整个仓库瞬间被爆裂的声浪和刺目的光柱填满。

赵宇被这突如其来的剧变彻底震懵,如同被钉在原地,脸上血色尽褪,只剩下死灰般的惊恐,金丝眼镜歪斜地挂在鼻梁上。他下意识地举起双手,身体抖得像风中的落叶。

然而那个黑衣人,却在强光笼罩的刹那,展现出令人心悸的凶悍与冷静。他的反应快得超乎常理,没有半分犹豫,身体在光柱临身的瞬间已向侧后方的重型货架阴影处暴退!同时,右手如同毒蛇出洞,闪电般探入怀中!

“他有枪!” 一名队员的怒吼在震耳欲聋的噪音中依然清晰可辨。

“砰!”

枪口火光乍现,撕裂空气的尖啸刺得人耳膜生疼。子弹擦着一名前扑队员的肩头呼啸而过,狠狠钉入后方的铁皮油桶,发出“铛”的一声脆响,火星四溅。

“压制!” 苏星晚厉声命令,声音穿透混乱。

训练有素的队员们没有丝毫迟滞。突击步枪的咆哮瞬间压过了手枪的孤鸣。“哒哒哒!哒哒哒!”密集而精准的点射织成一片致命的火网,子弹带着灼热的气流,如同愤怒的蜂群扑向黑衣人藏身的货架区域。木屑、锈片、金属碎屑如同被无形的巨手撕扯下来,疯狂地迸溅、飞舞。刺鼻的硝烟味瞬间压倒了仓库原本的铁锈和尘埃气息,浓烈得令人窒息。

黑衣人被凶猛的火力死死压制在货架后,只能利用复杂的地形和堆积的杂物作为掩体,进行着绝望而精准的反抗。他如同阴影中的鬼魅,每一次探头还击的角度都极其刁钻,子弹呼啸着擦过队员们的掩体,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仓库内彻底变成了一个喧嚣、混乱、充满死亡气息的角斗场,弹痕在墙壁、货架、地面上肆意蔓延。

苏星晚眼神如冰,在激烈的交火中捕捉到一个稍纵即逝的机会。黑衣人为了射击一个试图从侧翼包抄的队员,身体暴露了不到半秒!苏星晚没有半分犹豫,身体如同蓄满力量的弓弦猛然释放,从掩体后疾冲而出,动作迅捷如电,直扑那个还在喷吐火光的角落!

她凌空跃起,左臂屈肘,凝聚了全身的力量,如同沉重的铁锤,狠狠砸向黑衣人持枪的手腕!

“咔嚓!” 令人心悸的骨裂声清晰地响起。

“呃啊!” 黑衣人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手中的枪再也握持不住,脱手飞出,撞在货架上又弹落在地。

不等黑衣人做出下一个反应,苏星晚落地的瞬间,右腿已如钢鞭般凌厉扫出,带着撕裂空气的劲风,精准地命中对方的膝弯!

黑衣人身体失去平衡,重重地向前扑倒。几名队员如同猛虎般一拥而上,将他死死按在冰冷粗糙的水泥地上,反剪双手,用高强度塑料束带牢牢捆缚。另一组队员也迅速上前,将面如死灰、瘫软在地的赵宇控制住。

仓库内的枪声骤然停歇,只剩下队员们粗重的喘息、被按在地上黑衣人的痛苦呻吟以及赵宇牙齿打颤的咯咯声。刺鼻的硝烟混合着灰尘,在强光手电的光柱里缓缓飘荡。

苏星晚胸膛起伏,冰冷的汗水沿着额角滑下。她走到被死死压住的黑衣人身边,蹲下身,没有丝毫犹豫,伸手抓住那湿漉漉的面罩边缘,猛地向下一扯!

一张脸暴露在刺眼的光线下。

完全陌生!

三十多岁,脸颊瘦削,颧骨高耸,一道新鲜的、深可见骨的擦伤从眉骨斜划到嘴角,正渗出暗红的血珠。汗水、灰尘和血污混合着,让他此刻的表情显得异常狰狞。但这张脸,苏星晚和她的队员们从未在任何一份档案、任何一张通缉令上见过。那双眼睛,在强光下瞳孔急剧收缩,里面翻涌着刻骨的怨毒、绝望,还有一丝令人心寒的疯狂,死死地盯住苏星晚。

审讯室的灯光惨白而冰冷,将赵宇脸上的每一丝惊恐、每一条细微的纹路都照得清清楚楚。他像一只受惊过度的困兽,被牢牢束缚在沉重的金属审讯椅上,身体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冷汗浸透了他的鬓角,金丝眼镜的镜片上也蒙了一层模糊的水汽。

苏星晚坐在他对面,隔着冰冷的金属桌面,目光锐利如解剖刀。她面前摊开着一份薄薄的档案,上面记载着赵宇进入基地以来的履历,每一个时间节点,每一次岗位变动,都清晰得如同刻印。空气凝滞得仿佛能拧出水来,只有赵宇粗重而不规律的呼吸声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

“赵宇,材料科三级技术员,”苏星晚的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带着冰冷的穿透力,像冰锥一样凿向对方,“入职基地四年零七个月。档案干净得像一张白纸。”她指尖轻轻敲了敲档案夹,“可就是这张白纸,从三个月前开始,每周三晚上十点后,都会准时‘消失’在你的宿舍监控里。直到凌晨三点左右,才又‘准时’出现。你告诉我,”她身体微微前倾,无形的压力瞬间笼罩过去,“这四个小时,你都去哪儿‘梦游’了?嗯?”

赵宇的喉结剧烈地上下滚动了一下,嘴唇哆嗦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眼神慌乱地四处躲闪,就是不敢与苏星晚对视。

“还有,”苏星晚不给他喘息的机会,又从旁边拿起一张放大的照片,推到赵宇眼皮底下。照片上是一个模糊的背影,正将一个密封的小型金属盒塞进基地外围某处垃圾处理站的特定管道内。“这个背影,熟悉吗?需要我帮你回忆一下上个月七号,你穿着这件蓝色夹克做了什么吗?”

赵宇的目光触及照片,瞳孔猛地一缩,身体剧烈地一抖,审讯椅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他猛地低下头,下巴几乎要戳到胸口,肩膀剧烈地耸动起来,汗水顺着鼻尖滴落在冰冷的金属桌面上。

“我……我不知道……”他终于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声音嘶哑干涩,带着哭腔,“我什么都不知道……放了我吧……”

“不知道?”苏星晚冷笑一声,那声音在寂静的审讯室里显得格外瘆人,“仓库里那个黑衣人,枪法精准,反应快得不像人,受过最严酷的特种作战训练!你跟他交易的是什么?说!”

“我……我不认识他!”赵宇猛地抬起头,脸上肌肉扭曲,镜片后的眼睛里充满了血丝,是极致的恐惧,“是……是他们逼我的!我不做……他们会杀了我!杀了我全家!我没办法!我真的没办法啊!”他语无伦次地嘶喊起来,涕泪横流。

“他们是谁?”苏星晚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逼人的气势,身体几乎要越过桌面,“名字!据点!计划!说出来!”她的手掌重重拍在金属桌面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这声巨响如同惊雷,将赵宇最后一点可怜的勇气彻底击碎。他身体猛地一缩,像受惊的刺猬蜷成一团,把脸深深埋进臂弯里,只剩下肩膀无法抑制地剧烈颤抖。无论苏星晚如何厉声逼问、分析利害、施加心理压力,甚至点明他家人可能早已处于危险之中,回应她的,只有压抑到极致的呜咽和死一般的沉默。

审讯室的门被轻轻推开,一名队员走了进来,在苏星晚耳边低声汇报:“苏队,查过了。黑衣人身上没有任何身份标识,指纹和虹膜在数据库里也没有匹配记录。完全是‘幽灵’。”

苏星晚的眼神彻底沉了下去,像结了冰的深潭。她看着审讯椅上那个抖成一团的男人,知道常规手段已经撞上了一堵用恐惧和绝望砌成的厚墙。她挥了挥手,示意队员将几乎崩溃的赵宇带下去严加看管。

走出审讯室,走廊冰冷的空气让她烦躁的神经略微清醒了一瞬。她按着隐隐作痛的太阳穴,通讯器里传来了另一个方向的消息,带着一丝压抑不住的激动:“苏队!鹰眼报告!‘织布机’找到了!坐标确认!”

距离那座庞大、喧嚣的城市边缘约一百多公里处,一片被世人遗忘的褶皱深藏于连绵的崇山峻岭之间。鹰眼——侦察小队的队长,此刻正匍匐在一块被烈日烤得发烫、棱角尖锐的黑色巨岩后面。汗水早已浸透了他的迷彩服,紧贴在皮肤上,又被蒸腾的热气烘得半干,留下一圈圈白色的盐渍。他小心翼翼地调整着手中高倍率观测镜的角度,眼睛一眨不眨,仿佛要将视野中的景象刻进脑子里。

下方,是真正的天堑。

一条狭窄得仅容一辆卡车勉强通过的土石路,如同一条垂死的巨蟒,扭曲着从两座犬牙交错、近乎垂直的峭壁之间穿过。峭壁高耸入云,裸露的岩石呈现出一种被风雨和时间反复蹂躏后的暗沉铁灰色,嶙峋陡峭,飞鸟难渡。穿过这道天然的咽喉要道,里面豁然开朗,是一个被群山严密环抱的深谷。谷底地势相对平坦,一条浑浊湍急的溪流切割而过。

而“织布机”——那台足以引发天灾的气象改造设备,就盘踞在溪流旁一片人工清理出的空地上。它庞大得超乎想象,主体结构是数根高耸的银灰色合金塔柱,在炽烈的阳光下反射着冰冷刺目的金属光泽。塔柱之间连接着粗大的管线,如同巨兽的血管和神经。核心部位是一个不断旋转、发出低沉嗡鸣的复杂装置,其周围密布着各种传感器和能量发射口,散发出一种令人不安的科技压迫感。

整个设备区域被一圈高达四米、缠绕着锐利倒刺铁丝网的高压电网严密地圈了起来。电网之外,是依地形而设的防御工事:用沙袋和粗大原木垒成的机枪掩体,巧妙地构筑在岩石的凹陷处;依托天然巨石形成的狙击点,黑洞洞的枪口指向唯一的入口通道;甚至还有几座用伪装网覆盖着的移动式防空武器平台,炮管微微扬起,警惕着天空。荷枪实弹、身着统一暗灰色作战服、戴着全覆式头盔的武装人员如同冰冷的机器,在各自的哨位上警惕地巡视着。他们步伐沉稳,动作干练,彼此间通过手势和极低频率的通讯器交流,显示出高度的组织性和纪律性。

“入口咽喉,双岗双哨,配有重机枪。”

“东侧崖壁,第三块凸起的岩石后面,狙击手。西侧对应位置,也有一个。”

“核心设备西南方,伪装网下是防空炮,型号识别为‘毒刺’改型。”

“巡逻队四人一组,间隔十五分钟,路线覆盖所有死角。”

鹰眼的声音压得极低,通过喉麦,将观察到的每一个细节,每一处火力点,每一次换岗的时间间隔,冷静而清晰地传递给后方的记录员。汗水流进他的眼角,带来一阵刺痛,他不敢眨眼,只是微微偏了下头,用肩膀蹭去汗水。

“正面强攻,死路一条。”鹰眼身旁,代号“灰狐”的副手放下望远镜,声音凝重得如同灌了铅,“那鬼门关一样的入口,只要架上两挺重机枪,神仙也冲不过去。更别说两边崖壁上的狙击手,能把任何想靠近的人打成筛子。”

鹰眼没有立刻回答,他的目光像最精密的探针,反复扫视着整个山谷,尤其是那些陡峭得近乎垂直的岩壁。岩壁在烈日下蒸腾着扭曲的热浪,石缝里顽强地生长着一些低矮的灌木和扭曲的松树。

“电网……高压标识是新的,但支撑它的水泥桩基,”鹰眼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靠北面的那几根,颜色似乎更深一点?像是……曾经被雨水长期浸泡过?还有桩基旁边的草,长得也比别处高。”

灰狐立刻顺着他的指引望去,仔细分辨:“确实……那片区域的土壤颜色也更深,像是低洼地。难道……”

“山洪。”鹰眼吐出两个字,眼中闪过一丝精光,“这种地形,暴雨季节,上游下来的洪水会非常猛。那几根桩基的位置,很可能是以前的泄洪道口,或者至少是水流冲刷比较厉害的地方。虽然现在看着干了,但结构可能被水泡松过。还有那些草……根系发达,保不齐已经在悄悄破坏桩基了。”他顿了顿,目光再次投向那些沉默的、守卫森严的塔柱,“‘织布机’本身是钢铁巨兽,但它的根,未必有那么牢靠。暴雨……如果我们能有一场足够大的暴雨……”

灰狐的眼睛也亮了起来,但随即又被忧虑覆盖:“可这天气……万里无云。就算等来雨,怎么确保正好冲垮我们需要的那一点?而且时间……”

“等。”鹰眼打断他,声音斩钉截铁,“等雨,等机会,等支援。摸清楚他们换岗的每一个细节,连他们哨兵打哈欠的时间都给我记下来!这山谷,总有它自己的脾气。”

基地深处,核心实验区。空气里永远弥漫着消毒水、臭氧和某种难以言喻的化学试剂混合的独特气味。巨大的隔离观察窗后,一排排精密仪器指示灯无声地闪烁着,发出幽微的冷光。顾沉舟站在中央实验台前,眉头紧锁,像一道深刻的沟壑刻在额间。他手中捏着一份刚刚出炉的合成数据报告,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报告上那刺眼的红色偏差曲线,如同一条冰冷的毒蛇,缠绕在他的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