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动归来,基地的气氛如同凝固的铅块。顾沉舟召开紧急会议,抛出内鬼疑云,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张峰身上。他百口莫辩,只能暂时停职。与此同时,神秘组织发动了猛烈进攻。苏星晚的狙击枪精准压制敌人,顾沉舟则发现敌人似乎对基地的防御弱点一清二楚。激战间隙,基地另一头的监控室内,戴着鸟类面具的神秘组织头目露出了阴险的笑容。他低声命令手下:“联系我们在内部的人,制造更多混乱。”顾沉舟不知道的是,更大的危机正在酝酿——内鬼不仅存在,而且已经开始行动。
冰冷的雨水被呼啸的狂风撕扯成斜飞的银线,狂暴地抽打着三辆伤痕累累的装甲运输车。车轮碾过泥泞不堪的道路,每一次颠簸都让车身发出不堪重负的金属呻吟,仿佛下一秒就要散架。车厢内,空气浑浊得如同凝固的淤泥,混合着浓烈的硝烟、刺鼻的机油、潮湿的泥土,还有一丝若有若无、令人心神不宁的……血腥气。沉闷的引擎轰鸣是唯一持续的背景音,压得人喘不过气。
没有人说话。
顾沉舟靠在冰冷的车壁内侧,头盔随意地搁在脚边,露出线条冷硬的下颌。雨水和汗水浸透了他的短发,几缕湿发紧贴额角。他闭着眼,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疲惫的阴影,但紧抿的薄唇和微微绷紧的下颚线,却透着一股绝不松懈的锐利。他放在膝盖上的手,指节因为用力而有些发白,手背上还残留着几道未干涸的血痕和油污。
坐在他对面的苏星晚,状态也好不到哪里去。她靠着一箱弹药,平日清亮锐利的眼神此刻蒙上了一层厚重的阴霾,仿佛被外面的风雨浸透了。她机械地、一遍又一遍地用一块沾着机油的布擦拭着手中的狙击步枪部件,动作精确得如同设定好的程序。冰冷的金属部件在她指尖发出细微的摩擦声,成了这压抑空间里唯一的节奏。每一次擦拭,都像是在努力抹去某些更沉重的东西。
车厢里其他队员或瘫坐着,或蜷缩着,头盔下露出的半张脸都写满了劫后余生的麻木与深入骨髓的疲惫。有人抱着枪,眼神空洞地望着车顶摇晃的昏暗顶灯;有人则死死盯着自己沾满泥泞和暗红色污渍的靴尖,仿佛要将那里盯出一个洞来。沉默像一层厚厚的苔藓,覆盖在每个人心头,滋生着不安的菌丝。任务“成功”了,那个装着足以毁灭千万人希望的病毒样本的低温密封箱,此刻就固定在车厢中央,散发着幽幽的寒气。然而,这“成功”的代价太过惨烈,回程路上遭遇的精准伏击,更是给这份沉重添上了浓重的疑云。
“还有十分钟。”驾驶室传来驾驶员嘶哑的通报,声音被引擎声和雨声切割得断断续续。
顾沉舟猛地睁开眼。眼底的疲惫瞬间被一种寒冰般的锐利取代。他坐直身体,目光缓缓扫过车厢里一张张写满倦意的脸,声音不大,却像一把冰冷的凿子,凿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都打起精神。回到基地,立刻到主会议室集合。所有人。” 他的视线在苏星晚擦拭枪械的手上停顿了半秒,“苏星晚,带上你的观察记录。”
苏星晚擦拭的动作骤然一顿,指尖在冰冷的枪管上无意识地收紧了一下。她抬起头,迎上顾沉舟的目光,那眼神深处掠过一丝了然,随即化为更深的凝重。她无声地点了点头,将最后一块零件咔哒一声推入枪身。
装甲车沉重的车轮最终碾过基地厚重合金闸门下湿漉漉的轨道,发出一阵刺耳的摩擦声。冰冷的雨水顺着闸门两侧的凹槽瀑布般流下,形成一道朦胧的水幕,将基地内部透出的惨白灯光切割得支离破碎。随着闸门在身后沉重地落下,隔绝了外面狂暴的风雨,一种带着消毒水味的、沉闷的寂静瞬间包裹了所有人。
基地内部巨大的空间由高耸的合金骨架支撑,冰冷的金属墙壁反射着顶部一排排惨白的长管灯,光线均匀而缺乏温度,将每个人的影子都拉得细长而扭曲。通道里,只有队员们沉重而拖沓的脚步声在空旷中回荡,混合着装备碰撞的金属轻响和压抑的喘息。没有人交谈,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无形的、令人窒息的紧绷感,如同暴风雨来临前被压到极限的弓弦。墙壁上巨大的液晶屏幕滚动着基地的警戒状态——从“行动中”跳到了刺目的“橙色警戒”。这颜色像一块沉重的石头,砸在每个人的心上。
主会议室厚重的合金门无声地向两侧滑开。惨白的光线倾泻而出,照亮了门外队员脸上残留的泥泞和尚未褪去的惊悸。长条会议桌光洁如镜,冰冷地反射着顶灯的光。基地的几位核心负责人早已端坐其中,空气净化系统发出单调的嗡鸣,试图驱散新进入者身上带来的硝烟和泥土气息,却显得徒劳。气氛如同凝固的冰湖,沉重得能听见心跳。
顾沉舟最后一个踏入,沉重的合金作战靴踏在地板上,发出清晰而沉稳的“咔哒”声。他没有走向主位,而是停在长桌的尽头,背对着巨大的战术全息投影屏——屏幕上正无声地回放着行动最后撤离阶段的混乱画面:燃烧的车辆残骸、猛烈交叉的火力网、队员们互相掩护撤退的模糊身影。他脱下沾满泥水的外骨骼护肩,随手丢在旁边的空椅上,动作干脆利落,带着一种压抑的烦躁。冰冷的金属椅背映着他没有任何表情的侧脸。
他没有立刻说话。目光如同实质的探针,缓慢而极具压迫感地扫过会议桌两侧的每一张面孔。从几位眉头紧锁、目光沉郁的基地负责人,到参与行动、或疲惫或茫然或强作镇定的队员们。他的视线在张峰的脸上多停留了一瞬——这位老队员坐在靠后的位置,微微低着头,双手放在桌下,指节因为用力而显得有些发白,嘴唇紧紧抿着,透着一股极力压抑的焦虑。
时间在寂静中一分一秒地流淌,只剩下空气净化系统单调的嗡鸣和投影屏上无声爆炸闪烁的光影。
终于,顾沉舟开口了。他的声音不高,甚至有些低沉沙哑,却像一块投入死水潭的石子,瞬间打破了凝固的寂静,激起了所有人心底的波澜。
“样本,拿到了。”他指了指放在会议桌中央那个散发着幽幽寒气的低温密封箱,箱体上凝结着细微的水珠。“任务目标,完成。”
一丝极其短暂的、近乎本能的松懈气息,在少数几个队员脸上闪过,但立刻就被顾沉舟接下来的话冻结。
“但是,”顾沉舟的声音陡然转冷,如同淬火的冰刃,“我们是怎么回来的?或者说,我们差点回不来,是因为什么?”他的目光陡然锐利如鹰隼,再次扫过全场,“行动代号‘破晓’,计划制定于高度机密级别。行动路线经过三次推演、三次变更。最终路线,只有今天在座的行动队员,以及基地三位最高负责人知晓。”
他微微停顿,每一个字都像冰锥般砸下:“然而,从我们踏入目标区域开始,敌人的每一步都踩在我们的计划上!预设的撤离点提前被重火力封锁!备用通道被精准爆破切断!实验室的防御系统在我们抵达前十分钟突然提升到战时级别!那里面,”他猛地一指投影屏上定格的一个画面——一个穿着和他们同样制式防护服的身影被爆炸掀飞,“有我们的人!死在自己人以为安全的预设通道里!”
他的声音并不高亢,却带着一种沉重的、令人无法呼吸的力量。会议室里死寂一片,连空气净化器的嗡鸣都仿佛消失了。每个人都屏住了呼吸,一种名为猜忌的冰冷毒蛇,无声无息地从心底最深处探出了头。
“巧合?”顾沉舟嘴角扯出一个毫无温度的弧度,冰冷的视线缓缓扫过全场,最后定格在队员们聚集的区域,“一次是巧合,两次是运气,三次、四次、每一步都精准踩点?”他微微摇头,声音斩钉截铁,“我不信!”
这三个字,如同重锤,狠狠砸在每个人心头。
“所以,结论只有一个,”顾沉舟的目光如同实质的探照灯,再次扫过一张张或震惊、或茫然、或骤然苍白的脸,“我们内部,有鬼。”
“嗡——!”
压抑的寂静瞬间被引爆!如同一瓢滚油泼进了冷水里。
“内鬼?!”
“谁?!”
“这不可能!”
惊呼声、质疑声、难以置信的低吼瞬间炸开。队员们猛地抬起头,彼此惊疑不定地交换着眼神,目光中充满了审视、警惕和瞬间升腾起的敌意。刚才还并肩作战、生死相依的战友,此刻仿佛都蒙上了一层可疑的阴影。有人下意识地挪动了一下位置,拉开了与邻座的距离;有人则挺直了腰背,目光如电地迎向周围扫来的视线,带着被冒犯的愤怒。空气骤然升温,充满了火药味。
“安静!”顾沉舟猛地一拍桌子,巨大的声响震得桌面上的水杯都晃了一下,瞬间压下了所有的嘈杂。他锐利的目光如同寒冰,刺破混乱:“现在不是互相猜忌、自乱阵脚的时候!找出内鬼,是为了不再有下一次!是为了对得起牺牲的兄弟!”他声音沉冷如铁,“技术组已经在全面筛查行动前后七十二小时内基地所有对外通讯记录、内部监控、网络访问日志,任何异常信号都别想逃过去。通讯组的加密级别提到最高,所有非必要外部联络全部切断!”
他话音刚落,会议室的门被急促地敲响。技术组的一名年轻组员推门而入,脸色有些发白,手里拿着一份刚打印出来、还带着机器余温的报告。他快步走到顾沉舟身边,低声快速汇报了几句。
顾沉舟接过报告,目光迅速扫过上面密密麻麻的数据和图表,眉头一点点锁紧,最终拧成了一个深刻的“川”字。会议室里再次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和他手中的报告上,等待着审判。
“初步筛查结果,”顾沉舟的声音低沉,带着一种山雨欲来的压力,“行动开始前十二小时至行动结束期间,基地内部,检测到三组异常高频通讯信号源。”他举起报告,指着上面标红的几行,“信号源位置飘忽不定,使用了多重动态跳频和深度加密协议,内容无法破解。但信号强度峰值,正好出现在我们遭遇第一次伏击,以及实验室防御系统异常激活的关键时间点上!”
“哐当!”一声轻响。
坐在后排的张峰猛地站起身,动作太急带倒了身后的椅子。他脸色苍白如纸,额头渗出细密的冷汗,嘴唇微微哆嗦着,迎着所有人瞬间聚焦过来的、充满惊疑和审视的目光,眼神慌乱地扫视着四周,似乎想寻找一个依靠点。
“队长!我……”张峰的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他深吸一口气,像是在努力平复翻江倒海的情绪,“我……我承认!行动开始前……我……我是打过一个电话!就在基地东侧那个废弃的旧装备库后面!”
“轰!”会议室里一片哗然。所有人的目光如同聚光灯,死死钉在张峰身上。震惊、怀疑、愤怒、难以置信……种种复杂的情绪在空气中激烈碰撞。几个平时与张峰关系不错的队员,此刻也露出了愕然和受伤的表情。
“张峰?怎么会是他?”
“老张?不可能吧!”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顾沉舟的眼神锐利如刀,牢牢锁定张峰,没有放过他脸上任何一丝细微的表情变化:“张峰,解释清楚。打给谁?说了什么?”
巨大的压力如同实质般压在张峰身上,他脊背微微佝偻,双手紧紧攥成拳头,指节捏得发白,声音带着一种近乎绝望的嘶哑:“队长!我……我真的是打给我老婆!千真万确!您可以去查基地家属区的通讯记录!”他猛地抬起头,眼睛里布满了痛苦的红血丝,“就在任务下达前一天!我老婆……她打电话来,说孩子……孩子又发病了!高烧不退,送到市医院,医生……医生说情况很不好,可能……可能……”
张峰的声音哽咽了,巨大的痛苦和恐惧让他几乎说不下去,他用力抹了一把脸,才继续艰难地开口:“我……我实在忍不住了!我不敢在营房打,怕影响别人!所以才……才偷偷跑到那个没人的角落,想问问孩子怎么样了!我老婆在电话里哭……哭得撕心裂肺!我……我就听着……我什么也没说!真的什么也没说!我……我连任务一个字都没提!我张峰对天发誓!要是我泄露了半个字,让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他最后几乎是吼出来的,带着一种走投无路的悲愤,身体因为激动而微微发抖。
会议室内陷入一片死寂。只有张峰粗重而压抑的喘息声格外清晰。他通红的双眼、因为痛苦而扭曲的表情,以及那份近乎崩溃的绝望,让一部分人眼中的怀疑稍稍动摇,但更多的,则是更深沉的疑虑——太巧了。为什么偏偏是行动前?为什么偏偏在那个偏僻的角落?为什么信号异常的时间点如此关键?
顾沉舟深深地看着张峰,眼神复杂。他沉默了几秒钟,这短暂的几秒,对张峰而言如同一个世纪般漫长。
“张峰,”顾沉舟的声音恢复了冰冷,不带一丝感情,“你的家庭情况,基地有记录。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但你的行为,严重违反了战时通讯纪律。”他的目光转向技术组的方向,“立刻核实张峰家属区通讯记录时间点。同时,对张峰的个人通讯设备进行最高权限的物理破解和深度数据挖掘。行动前七十二小时内,他接触过的所有人,全部列入重点排查名单。”
他的视线重新回到张峰惨白的脸上,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断:“在事情彻底查清之前,张峰,你暂时停职。通讯权限、武器权限、所有基地核心区域门禁权限,全部冻结。你回自己房间,没有命令,不得外出,不得与任何人接触。会有专人看守。”
“队长!我……”张峰还想辩解,但接触到顾沉舟那双不容置喙、冰冷彻骨的眼睛,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他张了张嘴,最终只是颓然地点了点头,肩膀垮塌下去,仿佛瞬间被抽走了所有力气。巨大的委屈和绝望笼罩着他,他默默地扶起被自己带倒的椅子,低着头,在两名持枪卫兵无声的“陪同”下,脚步沉重地、一步一步地挪出了会议室。合金门在他身后沉重地关上,隔绝了他那瞬间显得无比孤独和佝偻的背影。
会议室内的气氛更加压抑凝重。内鬼的阴影不仅没有消散,反而因为张峰的疑点而更加沉重地压在每个人心头。猜忌如同无声的藤蔓,悄然缠绕。
顾沉舟收回目光,疲惫地捏了捏眉心,声音里带着一种强撑的沙哑:“其他人,解散。各司其职,保持最高警戒。技术组继续深挖,我要知道那三组异常信号的源头,掘地三尺也要挖出来!散会!”
沉重的合金门再次滑开,队员们沉默而迅速地鱼贯而出,没有人交谈,只有沉重的脚步声在空旷的走廊里回荡。苏星晚没有立刻离开,她看着顾沉舟布满血丝的眼睛和眉宇间深重的疲惫,低声道:“先去研究室看看进展?”
顾沉舟点点头,没有拒绝她的提议。现在,或许只有那个冰冷的病毒样本和可能的解药,能暂时转移一下这令人窒息的压力。
基地最深处的生物安全四级(p4)实验室,是整个基地守卫最为森严的心脏地带。穿过层层厚重的气密合金门,每一次消毒喷淋都带着刺骨的寒意。最终的核心实验区,笼罩在幽蓝色的冷光下,巨大的透明观察窗隔绝着内外两个世界。
观察窗内,穿着如同宇航服般的重型正压防护服的研究人员,在机械臂的辅助下,小心翼翼地进行着操作。幽蓝色的冷光下,数个特殊培养皿被固定在复杂的仪器中央,里面悬浮着极其微小的、呈现诡异暗红色泽的絮状物——正是那份“猩红黎明”病毒样本。仪器屏幕上,病毒结构的全息投影在缓缓旋转,呈现出令人不安的、不断扭曲变化的复杂多面体形态,仿佛一个活着的、充满恶意的微型雕塑。
穿着防护服的研究主管王博士,透过内部通讯器,声音经过电子处理,显得异常沉闷和凝重:“顾队,苏队。情况……很不乐观。”他指着全息投影上病毒结构边缘不断闪烁、增殖、扭曲的微小凸起,“‘猩红黎明’的变异速度远超我们之前的预估模型。它的核心遗传物质链极其不稳定,几乎每分每秒都在进行高频率的自发性突变。我们尝试了十七种已知的广谱抑制剂,包括最新型的基因沉默剂……效果微乎其微。它总能迅速找到绕过封锁或使其失效的变异路径。”
屏幕上切换出新的画面,是快速播放的模拟感染过程:正常的细胞在接触到那些暗红色絮状物后,内部结构迅速崩解、结晶化,最终整个细胞如同被红色水晶吞噬般,凝固成一粒细小的、散发着妖异红光的晶体碎屑。
“更麻烦的是它的‘晶化’特性,”王博士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它不仅摧毁宿主细胞,还会掠夺其基本物质,将其转化为自身增殖的‘晶核’……同时释放出具有高度传染性的微粒。理论上,这种晶化传播模式,几乎无法用常规物理屏障完全阻断。”
顾沉舟的眉头锁得更紧,盯着屏幕上那不断重复的、令人毛骨悚然的晶体化过程:“解药研发的窗口期?”
“比我们最坏的预估还要短。”王博士的声音充满了挫败感,“以目前的变异速率和其潜在的空气传播能力推算……大规模爆发可能比预期提前至少十五天。而我们现在……”他无奈地摊了摊手,厚重的防护服手套动作显得有些笨拙,“连它的稳定培养和抑制都做不到,谈何解药?我们需要时间,大量的时间!还需要更多最顶尖的设备,特别是高速基因测序仪和超低温分子模拟舱!现有的设备处理这种级别的变异,效率太低了!”
“时间……”顾沉舟喃喃地重复了一遍,这个字眼此刻重若千钧。他盯着观察窗内那散发着不祥气息的暗红色样本,眼神锐利得如同要将其刺穿,“王博士,有没有可能……从它的传播方式反推?找到它侵入细胞的‘钥匙’?或者……它制造晶核依赖的关键物质?”他提出了一个方向,像是在黑暗的迷宫中试图摸索一条新的岔路。
苏星晚也靠近观察窗,清冷的目光透过厚厚的玻璃,落在那诡异的样本上:“王博士,病毒的传播路径和感染机制,是否展现出某种特定的‘偏好’?比如特定环境?特定宿主细胞表面受体?也许能找到一些规律性的突破口?”
王博士愣了一下,似乎在快速思考这个思路的可行性。他转向旁边的操作台,快速调出几组复杂的生化数据流:“逆向解析传播机制……苏队的这个想法有道理!我们之前的重点都放在抑制和灭活上,对它的‘入侵策略’反而忽略了。理论上,任何病毒要高效传播和感染,其表面必然存在高度特异性的‘锚定蛋白’或‘入侵工具’……如果能锁定这个关键点……”他一边快速操作,一边语速极快地分析着,防护面罩下的眼睛似乎亮起了一丝微光。
“那就集中资源,优先从这个方向突破!”顾沉舟立刻拍板,声音斩钉截铁,“设备和资源,我来想办法协调!不惜一切代价,找出它的‘钥匙’!”
就在顾沉舟的话音刚落,尖锐、凄厉的警报声毫无预兆地撕裂了基地相对沉滞的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