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烬火焚心,真相灼魂(1 / 2)

沈烬的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烬火在指尖明明灭灭,像被风吹乱的烛芯,每一次跃动都灼得她眼眶发烫。

南宫烬的血滴在青石板上,晕开的污渍像朵扭曲的花,她盯着那花,突然想起十岁那年他背着她跑过暴雨夜的街巷——那时他后背的血也是这样渗出来,染透她的裙角。

\"阿烬。\"楚昭的声音从身后压下来,带着惯常的沉稳,却比往日轻了几分,\"你若下不了手,我替你。\"他的指尖轻轻覆上她持火的手背,体温透过薄茧传来,像根定魂针。

沈烬这才惊觉自己的手腕抖得厉害,连带着那簇火焰都在打颤。

祭坛外突然传来布帘被掀开的声响。

白璃提着药箱撞进来,发间银簪在紫烟里晃出冷光:\"王妃!

草药堂的张老说...\"她的话卡在喉咙里。

目光扫过跪在地上的南宫烬,扫过沈烬指尖跃动的火焰,又扫过楚昭按在她手背上的掌心,最终落在祭坛中央那堆焦黑的残叶上。

跟在她身后的老郎中突然踉跄两步,药箱\"哐当\"砸在地上。

他佝偻着背扑过去,枯枝似的手指扒开残叶,浑浊的眼睛陡然瞪大:\"梦魇花原种!

这是被提炼过的原种!\"他抬头时,额角已经沁出冷汗,\"你们动了祭坛的困灵阵?

现在残留的毒素正在往地下渗!

再迟半个时辰,东市的井水都会被污染——整个帝都的人都会梦见最害怕的东西,醒不过来!\"

沈烬的呼吸陡然一滞。

她想起三天前在医馆,南宫烬往她茶盏里撒的那撮碎花瓣,想起昨夜幻境里反复出现的灭门惨象——原来那些不是她的执念,是有人用梦魇花在她意识里种了蛊。

\"原种被偷了一部分。\"白璃蹲下来,指尖蘸了蘸残叶上的黏液,放到鼻尖轻嗅,\"是毒门的'蚀骨香'。

他们用蛊虫引走了守卫,又用毒雾掩盖行踪。\"她抬头看向南宫烬,\"你早知道?\"

南宫烬咳得直不起腰,黑血顺着下巴滴在青石板上。

他撑着地面抬起头,眼底的血丝像蛛网般蔓延:\"被偷的...被偷的去了东市地下密窖。\"他的声音像破风箱,\"那是我十三岁时...跟着毒门长老学炼毒的地方。

密窖四壁嵌着寒玉,能冻住梦魇花的活性。\"

沈烬的心跳漏了一拍。

她记得十三岁那年,南宫烬突然失踪三天,回来时手腕上多了道月牙形的疤。

他说是摔的,她信了——那时她正忙着翻找沈家灭门的线索,哪里顾得上他身上多了道疤?

\"我能封了它。\"南宫烬突然抓住她的裙角,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用我血里的百毒蛊。

当年长老教我炼毒时...在我血管里下了引。\"他仰起脸,额发被冷汗黏在额角,\"阿烬,信我一次。

就像十年前...暴雨夜我背你跑过三条街那次。\"

紫烟突然被风卷散一角。

沈烬看见祭坛外的雾凇林里,那道青衫身影仍立在原处。

无鞘铁剑上的红绸被吹得猎猎作响,像团烧不起来的火。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的烬火不知何时已经熄灭,掌心全是冷汗,黏腻地沾着南宫烬的血。

楚昭的手从她手背移到腰后,轻轻推了推。

这个动作很轻,却像在她混沌的脑子里劈开道缝。

她想起昨夜在幻境里,南宫烬跪在火场里对她说\"快走\";想起十五岁生辰他翻遍三城买的糖人,在她手心化出一滩金黄的糖;想起他被她刺中肩膀时,眼里连疼都来不及露,只忙着说\"你往后小心萧景琰的人\"。

\"阿烬。\"南宫烬的声音越来越弱,\"再迟...密窖的寒玉就要化了。\"

沈烬望着他眼底翻涌的血丝,突然想起老郎中说的\"百毒蛊\"——那是用蛊师心头血养十年的毒,一旦发动,蛊师会被自己养的毒反噬而死。

祭坛外的雾凇又落了几片,打在她后颈。

沈烬伸手进衣襟,摸出那枚用红线系着的解毒香囊。

那是她十六岁时绣的,原本要送给...送给某个总说\"阿烬别怕\"的人。

南宫烬的目光落在香囊上,突然笑了。

他的笑很淡,却让脸上的血污都跟着软了几分:\"当年你说...要等我伤好,给我绣个更大的。\"

沈烬的指尖抚过香囊上歪歪扭扭的并蒂莲。

那是她第一次学刺绣,针脚粗得能卡住线头。

她想起那时南宫烬举着香囊笑她:\"阿烬这手艺,怕是只能毒晕蚊子。\"

现在这枚香囊还带着她心口的温度。

沈烬望着南宫烬染血的唇角,突然想起他说的\"蛊毒会反噬到你身上\"——原来他早算好了,用自己的命换她的周全。

紫烟在两人之间盘旋,像根扯不断的线。

沈烬听见自己的声音,哑得像被砂纸磨过:\"你...你要是敢骗我...\"

南宫烬的手指轻轻碰了碰她掌心的香囊。

他的体温比她低很多,冷得像块冰:\"阿烬,我骗过你吗?\"

祭坛外的风突然停了。

雾凇林里传来红绸轻扬的声响,像句没说完的话。

沈烬望着南宫烬眼底的光,那光很弱,却比她的烬火更烫。

她的手指慢慢收紧,将香囊塞进他掌心。

沈烬的指尖在香囊上顿了顿,最终松开手。

南宫烬的掌心刚接住那团温热,便有血珠顺着指缝渗出来,在绣着并蒂莲的缎面上晕开小红花。

她望着他腕间那道月牙形的旧疤,喉间发紧:\"这是净魂香改良版,能暂时抵抗梦魇花影响。\"声音轻得像落在雪上的羽毛,\"这一次...我不再问你是敌是友,只求你别让无辜者受害。\"

南宫烬的睫毛颤了颤,指腹轻轻蹭过香囊边缘的金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