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公讳天海,1958年生人,殁于1979年,享22岁,父李学伟,母张春燕,1975年从军入伍,值外敌寻衅,犯我疆土,杀我人民,天海公随军奋武,御敌于国门之外,不幸殒命疆场,得国家抚恤,追为革命烈士,非仅一家一姓之光荣,实乃国家之脊梁,凡我李姓族人,当时刻牢记天海公之英灵,以为榜样……”
虽然只有寥寥数语,但在煌煌一大册李姓族谱之中,名列宗祠,族谱单开,能享有如此殊荣的,也不足百数。
“学伟叔,天海是……好样的!”
李天明将刚写好的族谱展开,放在了李学伟面前。
李学伟伸出不住颤抖的手,指尖轻轻抚过上面的每一个字。
过去了几天,他也已经接受了这个残酷的现实。
白发人送黑发人,人生之大不幸。
唯一能让他感到安慰的表示,天海是战死在保家卫国的战场上,以英雄之名葬在烈士陵园。
现在,他心里唯一惦记的事,李天明和李学庆也替他办妥了。
中国人讲究落叶归根,天海的遗体留在了南疆,但英魂未尝不想回归家乡。
可按照祖祖辈辈的规矩,没成家立业,祖坟都没法起衣冠冢,牌位也不能列入宗祠,受后辈的香火。
这几天,想到这些,李学伟就心神难安。
“学庆哥,天明,我替天海谢谢你们,谢谢大家伙了。”
李学庆也是眼眶泛红,用力按住了李学伟的肩膀。
“学伟,你这说的是啥话,天海是英雄,是烈士,为国家尽了忠,为咱李姓添了光彩,应当的,都是应当的。”
说着话,深吸了一口气。
“学伟,家里准备准备,明天……明天,咱把天海的牌位请尽祠堂。”
说完,李学庆再也说不出一个字,转身走了出去。
“学伟叔,您……您和婶子养好身子,天海在那边肯定也希望您二位都好好的。”
李天明说着,将族谱守好,正准备离开,却又被李学伟给叫住了。
“天明,当初的事……叔和你婶儿是个软耳根子,做了糊涂事,你可千万别嫉恨我们两口子。”
李天明努力挤出一丝笑容:“不会,叔,我得让我天海兄弟安心。”
说着也出去了。
李学庆还等在门口。
“叔,您给县武装部打电话了吗?大洪哥咋说的?”
“评了,个人二等功,也……可以了!”
李天明听了也没说什么。
事实上这场仗打得并不轻松,虽然战局顺利,可那帮猴子也不是泥捏的。
先是抗法,接着又抗美,常年打仗,全民皆兵,前些年接收了老美遗留的大量先进武器装备,又有大苏的支持,确实有底气和中国叫板。
一场仗打下来,中国同样付出了巨大的牺牲。
像天海一样,倒在战场上的不在少数。
能评下个人二等功,也该知足了。
“功臣牌匾,还有军功章,啥时候给送来?”
“明天,到时候和天海的牌位,一起供奉在祠堂。”
转天,崔大洪一早就到了。
一起来的还有县里的领导,市武装部也安排人过来慰问。
得着消息,全村都赶到村口迎接。
不是迎上面下来的领导,而是迎天海用命争取到的这份荣耀。
张春燕禁受不住打击,这些天一直昏昏沉沉的,只有李学伟带着两个儿子,从崔大洪和市武装部副部长的手里接过了那块功臣牌匾。
“李学伟同志,感谢你,你培养了一个好儿子,同时向你表示慰问,天海同志是优秀的革命军人……”
市武装部的副部长说了很多,李学伟只是麻木的点着头,抚摸着那枚军功章,他知道,天海再也回不来了。
“起!”
李学庆大喊了一声,天海的两个兄弟抬着功臣牌匾走在最前面。
一路鞭炮声不断,村里所有人基本上都到了。
此刻就连还不懂事的娃娃也是一样表情肃穆。
他们或许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当他们长大以后,肯定会为家中能有这样一位英雄感到自豪。
队伍穿过村中的大路,随后向东走到了李家祠堂。
此刻祠堂的院门大开,大红的毯子从门口一直铺到祠堂台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