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浩罕之狼(1 / 2)

花屋湘军传奇 萧一刀 1745 字 9小时前

1820年的浩罕汗国,塔什干城的贫民窟里飘着烤馕和粪便混合的气味。五岁的穆罕默德·亚库普蹲在泥墙角落,数着父亲昨天教他的数字。他的手指在沙地上划出歪歪扭扭的线条,突然被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打断。

\"征税官来了!\"巷子里有人尖叫。

亚库普的父亲艾山猛地从土屋里冲出来,一把抱起儿子往屋里塞。亚库普透过门缝看见六个穿着华丽长袍的男人骑着高头大马闯进巷子,他们腰间的弯刀在阳光下闪着冷光。

\"上个月就没交够,这个月还想躲?\"为首的征税官挥动马鞭,抽在一个老妇人背上。亚库普认得他——纳西姆大人,父亲说他是汗王的表弟。

艾山把全家的积蓄——十二个铜币和一块银锭——捧在手里走出去。亚库普看见父亲佝偻的背影在发抖,那是他最后一次看见父亲站着的样子。

\"就这点?\"纳西姆用马鞭挑起银锭,突然暴怒地抽在艾山脸上,\"连汗王养的狗都不止这个价!\"

马鞭撕裂空气的声音像毒蛇吐信。亚库普的母亲帕丽扎德冲出去跪在地上哀求,却被另一个征税官踹倒。亚库普想哭喊,却发现喉咙像被沙子堵住了。他看见父亲被按在地上,征税官们轮流用靴子踢他的肚子,鲜血从父亲嘴里涌出来,染红了地上的沙土。

\"拿他女儿抵债!\"纳西姆揪住亚库普十岁姐姐莱拉的辫子。艾山突然挣扎着爬起来,一口咬在纳西姆手腕上。亚库普永远记得接下来的一幕——银光闪过,父亲的脑袋滚到他脚边,眼睛还睁着。

那天晚上,帕丽扎德用破布裹着丈夫的尸体埋在后院。她抱着两个孩子低声说:\"记住,亚库普,在这片土地上,要么当狼,要么当羊。\"第二天,她就被卖到了妓院,而亚库普和莱拉被带到奴隶市场。

\"这小崽子眼睛倒是亮。\"一个满脸麻子的商人捏着亚库普的下巴,\"五个铜币,当个跑腿的。\"

亚库普死死抓着姐姐的手不放,直到鞭子抽得他皮开肉绽。分别时莱拉塞给他半块藏了三天的馕:\"活下去,弟弟。\"

商人的宅邸比贫民窟的土屋大十倍,但亚库普睡在马厩里。每天鸡叫前就得起来刷洗夜壶,稍慢一步就会挨管家的鞭子。有次他不小心打碎了一个波斯花瓶,被吊在院子里晒了一整天,嘴唇干裂得流血。

七岁那年冬天,亚库普发着高烧还得去井边打水。结冰的石阶让他摔断了左手腕,商人嫌请医生太贵,让厨娘用木板随便固定。骨头错位愈合,左手永远比右手短了一截。

唯一的光亮是每月一次的市集日,他能远远看见莱拉跟着妓院老鸨出来采购。姐弟俩隔着人群用眼神交流,有次莱拉偷偷塞给他一块糖,甜味在他嘴里化开的瞬间,亚库普想起母亲唱的摇篮曲。

十岁生日那天,亚库普偷听到商人要把莱拉卖给一个六十岁的军官当小妾。他连夜翻墙去妓院报信,却被抓回来打得奄奄一息。商人把他扔在城外的乱葬岗,野狗已经开始撕咬附近的尸体。

\"还没断气呢。\"一个穿彩色补丁袍子的男人用靴子拨弄亚库普,\"我是阿迪勒,马戏班班主。想活就跟我走。\"

马戏班的帐篷比商人家里热闹,但亚库普很快发现这里的残酷更隐蔽。他每天要练习十个小时的柔术,骨头被掰得咔咔响。阿迪勒给他灌一种苦药水,喝下去身体就会变得异常柔软。

\"我们的'蛇孩'可是波斯王子的种。\"阿迪勒向观众吹嘘时,亚库普得把自己扭成不可思议的形状塞进小箱子里。晚上他蜷缩在道具箱后面睡觉,浑身关节疼得像被火烧。

十二岁那年斋月,马戏班被请到总督府表演。亚库普在帷幕后看见阿迪勒收了一袋金币,然后对他露出诡异的笑容:\"今晚有个特殊表演。\"

他被带到一间熏香缭绕的内室,七个戴着面具的男人围坐在波斯地毯上。亚库普闻到了和商人家里一样的沉香混合酒精的味道,胃里突然翻涌起熟悉的恐惧。

\"这就是你说的处子?\"一个戴银面具的人用戒指刮擦亚库普的脸颊。

阿迪勒谄笑着退出去。亚库普想跑,却被按在地毯上。银面具的男人扯开他的裤子时,他咬伤了对方的手,换来一顿毒打。当第一个男人压上来时,亚库普透过泪水看见天花板上描绘的天园图景——挂着果实的树木,流淌的蜜河,还有七十二个处女。他想起母亲说过,殉道者能直接去天园。

但亚库普没有死成。天亮时他被扔回马戏班,下体流血不止。阿迪勒用烧红的铁钳给他止血,骂他不懂事:\"那些老爷指头缝里漏的,够买十个你!\"

此后每逢宗教节日,亚库普就会被带到不同场合\"表演\"。有次他在大清真寺的偏殿里,听见侵犯他的人一边系裤腰带一边背诵《古兰经》。那天起,亚库普再也不做礼拜。

十四岁时,亚库普的柔术已经闻名塔什干。一场表演后,身穿戎装的米尔扎将军盯着他看了很久。第二天,阿迪勒喜滋滋地数着钱袋:\"你小子走运,将军看上你了。\"

米尔扎的宅邸有武装侍卫把守。第一天晚上,将军醉醺醺地闯进亚库普的房间,把他按在挂满武器的墙上:\"小蛇,让我看看你能弯到什么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