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外的紫藤网被重甲撕裂的声响像一根刺,扎得沈烬耳膜生疼。
她盯着那道阴影里的轮廓一点点清晰——肩甲的棱线划破月光,胸甲上的云纹镀着冷霜,连刀鞘都嵌着淬毒的倒刺。
最骇人的是面甲后那双眼睛,幽绿得像浸在毒液里的蛇信,正死死锁着她腰间的双生玉佩。
\"是墨云策的铜甲卫。\"楚昭的声音压得极低,玄铁剑在掌心转了个花,剑脊擦过沈烬手背,\"他要的是玉佩,护好腰牌。\"
沈烬喉间发苦。
她能感觉到烬火在血管里窜成乱麻,后颈的诅咒纹路正顺着锁骨往心口爬,每寸皮肤都像被火炭烙过。
可当铜甲武士的刀尖挑起洞前最后一串紫藤时,她反而笑了——这三个月来在暗卫营学的剑招,在寒潭底练的控火,此刻终于有了用场。
\"退半步。\"她突然攥住楚昭的手腕,指尖的火苗\"腾\"地窜高,在两人身前织成一道赤金屏障。
火焰舔过铜甲武士的刀刃,发出\"嗤啦\"的爆响,可那重甲只是冒了些青烟,竟连漆都没掉。
\"甲片淬了寒铁。\"楚昭的剑在屏障后划出银弧,精准刺向武士喉间的甲缝,\"木笛!\"
少年这才反应过来,踉跄着捡起地上的木笛。
可他刚吹了个起音,笛身就\"咔\"地裂开条缝——焚蛊香的余毒还在,他养了三年的金蚕蛊早被烧得连渣都不剩。
少年眼眶瞬间红了,抄起洞壁的碎石就砸过去:\"王妃!
我帮你拖延!\"
碎石砸在铜甲上,像打在铁砧上似的迸出火星。
铜甲武士终于动了,长刀横扫带起一阵风,直接掀翻了楚昭的剑。
沈烬的火焰屏障被刀风撕开个缺口,热浪裹着铁锈味扑进鼻腔——是血,是这武士身上不知沾了多少人的血,连重甲都浸成了暗红色。
\"小心!\"楚昭拽着她往旁一滚,刀背擦着她发梢劈在石壁上,整座山都震了震。
沈烬的头撞在石棱上,眼前发黑,可手却本能地护住腰间玉佩。
她能听见楚昭的呼吸就在耳畔,带着点急促,是方才那一剑被震得气血翻涌。
\"用全力。\"楚昭抹了把嘴角的血,玄铁剑上腾起冷雾,\"我护你。\"
沈烬咬碎了舌尖。
剧痛让她的烬火瞬间失控,赤金色的火焰从她指尖、发梢、袖口喷涌而出,将整座山洞映得像座熔炉。
铜甲武士的重甲开始冒烟,面甲上的雾气凝成水珠,可他的脚步竟没缓半分,长刀挑起的风刃割开火焰,离沈烬的腰牌只剩半尺。
\"找死!\"沈烬嘶吼着,将所有火焰凝成一支火矛。
可就在火矛要刺穿甲缝的刹那,铜甲武士突然侧身——那不是人类能做出的灵活动作,更像被操控的傀儡!
她这才注意到,武士后颈露出一截黑红的丝线,正随着他的动作微微颤动。
\"是控尸术!\"木笛少年突然扑过来,将她往旁边一推。
长刀擦着少年肩膀划过,在他手臂上留下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少年疼得闷哼,却笑着把染血的碎玉塞进她手里:\"这是我娘留的避毒玉,能......能缓你诅咒!\"
沈烬的手抖得几乎握不住玉。
她看见楚昭的剑已经刺中武士后颈的丝线,却被那黑红丝线缠住剑身,\"咔嚓\"一声折成两截。
铜甲武士的刀再次举起,这次目标明确——直取她心口。
\"阿昭!\"沈烬的眼泪混着汗水滴在碎玉上,烬火突然变得温顺,像条被安抚的蛇。
她不知道是避毒玉起了作用,还是楚昭方才那句\"陪你看青鸾峰的雪\"给了她力量。
她踩着楚昭的剑鞘跃起,火矛穿透面甲的瞬间,看清了武士面甲下的脸——那根本不是活人的脸,皮肤灰白,瞳孔涣散,嘴角还挂着半条被烧断的蛊虫。
\"玉佩......给我......\"铜甲武士的声音像生锈的齿轮,震得沈烬耳膜生疼。
她的火矛刺穿了他的咽喉,可他的手仍死死抓向她腰间。
\"松手!\"楚昭抄起断剑,狠狠扎进武士手腕的甲缝。
鲜血溅在沈烬脸上,带着腐臭的腥气。
她借着这股力道翻到洞壁后,却看见铜甲武士的伤口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黑红丝线从他七窍钻出,像活物般扭动。
洞外突然传来更密集的脚步声。
沈烬的心沉到谷底——这铜甲武士只是先锋,墨云策的人怕是要围上来了。